六、散场，一地青春 (第2/2页)

苏鸣浪几人，因罪名轻，拿了钱，行政拘留了俩天也就出去了。
　　
　　这些人相继出去，只剩下姚建一人还在公安局，警方让姚建家人带两千元来交保释金取他和学校出面证明他是在校学生，他便可出去。可他不想让年老体迈的钟亲新知道此事，一直也就没人带着钱去领取他，他只能呆在阴暗潮湿的看守所里。
　　
　　在庄严肃静的看守所，李跃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他。
　　
　　“放心，钱我们明天就能凑齐，只不过学校哪？”李跃哭丧着脸，停了停说，“你也许不能再呆了。”
　　
　　“谢谢你！其实我的心早已不在学校，学不学习，我早已看得很淡。这一切与我进校之前想的完全相反，学校已不是我的理想之地，我想尽快回家。”姚建看着窗外飘落的黄叶，一头乱发早已蓬松，遮住了脸颊。
　　
　　在这里，他没有一天心里不牵挂和思念韵儿和钟爷爷，心里没有一刻平静过，无时不再考虑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路”。
　　
　　这俩个月来，他经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深深体会到现实有多残酷，与他当初的“梦想”差的太远了。
　　
　　这个社会，虽什么都高举“平等主义”，现实从未真正平等过。你有钱有权有势，你说的声音就可大，也才有人听，如果你什么也没有，你也就别轻易说话，免得“自讨苦吃”，到时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这是樱木雪给你带的，这是我和杨程给你的，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饱吧！不管怎样身体还是要保重啊！你不是还有未来与梦想吗？还有韵儿等着你。”李跃把两包东西放到姚建颤抖的手上，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转过头，看着姚建，说“明天你会出来的。”
　　
　　说完快步离开了，他不忍心再看惜日高大俊朗的姚建，此时一副落寞样。他不想他的兄弟再在里面多呆一刻，可他能力有现。他也只是一个学生。
　　
　　出了公安局，李跃并没有回校，因为在他心里挨老师的骂与处罚已不再重要。他找到以前的同学和认识的人为姚建凑够了两千元钱后，并找到他父亲的朋友到学校周转了一下后，学校给姚建开证明比给学生开收费的单子还快。
　　
　　李跃找的人，是学校高层领导逢年过节去送礼的人，学校下面办事的老师惹不起，怕开慢了，自己的“教育路”不再平坦。
　　
　　出了看守所，姚建回到学校，走进教室，感觉这里已没有了他来时的朝气与干劲了，这里只剩空虚与寂寞。看着老师与同学们像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上写着落寞与自责，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情。
　　
　　自责着当初爷爷拼命不让他进少管所，而他现在他却进了看守所，眼神中另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情则透露他要让所有起不起他的人汗颜，让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晚自习上，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劝他回家。
　　
　　“……不是老师不留你，是你让学校无法容你，学校起先准备招集全校学生，对你的行为作一次全校通告，但后考虑你是初犯和年龄还小，很多老师都说算了。学校领导也考虑你日后人生路还长，也就算了，但学校再容不下你这种无视校规的人。”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他坐下，“今晚你就留在学校最后一晚，明天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一并办了离校手续。”
　　
　　下自习后，姚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倒有一些轻松，想着以后能与韵儿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和与她一起共创他的美好未来，一起追逐他那心中的梦，他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冰雪也慢慢被溶化，渐渐开出一朵朵花来。
　　
　　但他也感到可惜，在学校深造毕竟是自己完成梦想很重要的一步垫脚石啊！也是韵儿与她的爷爷的期望啊！
　　
　　但现在他只剩无奈，失去了的，找回来，也会变味！
　　
　　也许结束这条路后，下一条路更适合他自己。不是有人说过：上天给你关上一扇窗，同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自己的命运，我要自己驾驭；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创造；自己的舞台，我要自己炫耀。”姚建咬紧牙关，对着黑夜暗自发下重誓。
　　
　　夜渐渐深了，他烦乱地思绪也随时间想开了。可他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知回去该怎么样与韵儿和她爷爷说。
　　
　　“碰，碰，碰……”
　　
　　正在姚建为明天该怎样告知韵儿与她爷爷的事而心烦时，门响了起来。
　　
　　“不知什么事！这么晚了还哭哭啼啼地打电话。”门外敲门的人极不情愿地嘟嚷着。
　　
　　姚建无心理会，以为外面是有同学在作怪，但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李跃与几个室友相继被这敲门声吵醒了。
　　
　　“姚建，有人找。”门外的人敲得更响了，独自埋怨道，“这几天为他的事，学校进进出出的人已叫人心烦，到了晚上他的事还不停，真他妈倒霉。”
　　
　　“叫你。”李跃借着室友射去的电筒光，看着靠着墙两眼发呆的姚建，边穿衣边对他说，“出去接电话，也许有事，我陪你。”
　　
　　开了门，敲门的是门卫。只见门卫披着衣服，两眼闪着凶光瞪着姚建，“一女孩哭哭啼啼硬要我叫你接电话。”看了看他们，话锋一转，“我说你们怎么睡得与死猪一样，如果再不醒，我就准备下去了。”门卫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跃，收拾着身上披着的衣服，转身边走边穿。
　　
　　“是韵儿？”李跃看着正在借着微弱的电筒光穿上衣的姚建，疑心她也许知道了。
　　
　　“不会的！她不会知道，一定另有其他事。”姚建风一样地向楼下狂奔，路过门卫身旁时，撞了门卫一下，门卫差点摔倒，可他却不知，没命地朝门卫室跑去。
　　
　　“姚建，爷爷他……”韵儿在电话那头哭啼着，声音已沙哑。
　　
　　“怎么了？韵儿，你说。”
　　
　　“爷爷他……你快回来。”
　　
　　原来自从他走后，顾大金就带着人隔三差五到他家，逼着钟亲新答应把韵儿嫁给他。先几次钟亲新不愿，这一帮人也没多说什么，可就在今晚，他们仗着自己的势力带了礼物到韵儿家，硬说是娶韵儿的彩礼与嫁妆，要钟亲新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钟亲新看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再听他们这么说，一冲动，就举起手中正在劈柴的斧头朝顾大金送来的一大箱子彩礼劈去。瞬时箱子四分五裂，里面的衣服首饰散了一地。
　　
　　这一劈不打紧，却给了这一群人以赔钱赔礼物的理由对韵儿动起了手，顾大金准备要轻薄韵儿。韵儿当时吓哭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在顾大金手里得那么弱小、那么可怜、那么让人心疼。
　　
　　钟亲新此时全不顾及什么，脑海里一片乱，放下斧头，举起身边地木棍就朝顾大金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年过七旬的老人，竟有如此大力气，一棒下去打断了顾大金的一条胳膊，随着一声惨叫，顾大金放开了韵儿，捧着已没有知觉的左手，发了狂地唆使身旁的小混混打她爷爷。一个老人怎经得住这几个身强体壮年轻人围打，不一会便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
　　
　　顾大金一伙人见钟亲新躺在上地，各自慌了，急忙收拾他们带来的东西一溜烟跑了。整个院里，只剩韵儿冷冷对着这一切。韵儿不知该怎么办，就跑到邻居家找人把她爷爷送到医院。
　　
　　在医院，韵儿觉得无助，一片茫然，便想起了远在异地求学的姚建。所以这么晚她还打电话给他，向他倾诉着这一切。
　　
　　放下电话，他嚷着让坐在哪正喝茶的门卫开门。门卫不依，他抓住门卫的衣领，眼中的怒火伴着泪水而发泄出来。门卫看着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坚决不给他钥匙。
　　
　　他没有办法，只能靠李跃帮忙，从学校后墙翻了出去。
　　
　　带着愤怒，带着恨悄然离开这个学校，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不容他的地方。
　　
　　他会记着这一切的，他的不幸是谁带给他的，日后他将后还给谁。
　　
　　他的人生从此与学校划上了句号，他将真正去面对社会，面对现实，走他想要走的路，应该走的路。
　　
　　他的路，在这一刻后，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