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2:是都尉,也是毒唯(下)【求月票】 (第1/2页)
“哈哈哈——望潮果真被少玄打了?”
月明星稀,圆月高悬。
行宫内殿的沈棠笑得幸灾乐祸。
“夏侯女君这般刁钻促狭,瞧人倒霉?”
怎么说,那牙尖嘴利的后生也是她臣子。
“我猜你刁难望潮的时候,他绝对有跟你说过类似‘吾主在行宫’、‘冤有头债有主’之类的话?”沈棠缓了缓笑意,理直气壮地道,“怎么能说我刁钻促狭呢?这分明是望潮自个儿先祸从口出,挨了一顿皮肉之苦,他这次也能安生待着养一养元气。少玄打望潮,这只能算是小情侣间的情趣,她都‘大义灭亲’了,罗侯还能跟后生计较?”
罗三听闻,无语了好半晌。
“女君这是将吾等三人都算计了一场。”
顾池祸从口出,恰好给了罗三一个发泄火气的借口,她得以祸水东引;引顾池去找白素,让顾池多挨了一顿皮肉之苦,顺便也让他得个病假好好静养;白素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出手将顾池收拾,罗三在一旁看了热闹,也没了跟顾池计较一时嘴欠的理由。
他一把年纪怎还能跟后生斤斤计较?
这事儿传出去,有损彻侯名声。
沈棠摇头:“若非罗侯胸襟豁达,愿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什么算计都不管用。”
这也就是罗三这个情绪稳定的老登了,要是换成其他性情桀骜自负的,别说潜伏进来偷听一下怎么回事,人家直接飞到行宫上空就开始踹门。沈棠自认为是实话实说,落在罗三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老夫以为只是那后生能言善辩,未曾想根源在你这。”
要不说这俩君臣能玩到一块儿,合着是臭味相投,嘴甜起来真能将人哄迷糊。沈棠三言两语将自己捧这么高,他再追究反而显得他小肚鸡肠。话也说回来,夏侯女君确实数次明说她无反叛之心,是他三番五次想太多……
从这点来讲,夏侯女君跟自己该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能赖谁。一番心里活动,罗三仅剩那点怨气消散干净。他也没忘自己此行另一目的,掏出护送之物丢给沈棠:“女君且收好,完璧归赵,老夫这也算不辱使命了。”
这下轮到沈棠讶异,她只知罗三情绪稳定,却不知人家如此通情达理。脑中不由浮现与顾池相同的念头——毒唯威力,恐怖如斯!
沈棠试探着问罗三下塌处在哪儿。
要是还没着落,不如先在行宫住下。
罗三要是拒绝沈棠的提议,说明他对沈棠仍有芥蒂;要是答应,则说明这事彻底翻页,罗三真正接受夏侯梨就是康国国主沈棠这一现实,对两个身份的感情能无损转移。
她的试探,罗三一清二楚。
不过,彻侯是矜持的,表达亦是含蓄的。
“老夫生平最不喜欠谁人情,还债只看欠条不看谁拿着欠条。”这句话既表达了老人家内心的不满,同时又安抚了沈棠的担心。
沈棠:“……”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罗三都是有功之臣,一路奔波送信还救了苗讷一行人,沈棠作为赏罚分明的国主自然不能吝啬,遂邀罗三去夜市:“罗侯看上啥跟我说,我买单。”
罗三也不是注重物欲之人,但沈棠如此小气着实让他开眼:“说夏侯女君小气,先前修缮杉永郡破损城墙就耗了一万万预算,但要说你大气,你就邀老夫去这等地方?”
一个破地方的夜市有什么好东西?
全部扫光也就花个三瓜俩枣。
要不是旧部确确实实收到了不菲武运,不带一点儿掺水,罗三都要怀疑她故意了。
沈棠睁着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道:“罗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要银钱就有一堆旧部故友上赶着送温暖,哪里懂我这种人的苦?我的私库……很长一段时间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在康国,国主私库掏钱买单是最高荣誉。大多时候,都是臣子掏钱付款。”
光无晦和元良就贴了自己不少。
罗三自然不信。
这世上哪有这么穷的国主?
卖惨也不是这么卖的。
沈棠幽幽叹道:“现在不信没关系,等你来日认识一个叫荀含章的,你就信了。”
罗三来康国前做过调查,对康国文武百官有个基本了解,他对荀贞的印象极其好。
听说康国地方官员五年一任期,一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京官也有类似制度,即便是六部尚书也要遵从。其他人连任有点波折,唯有户部尚书一职众望所归,要知道户部一向油水多,荀贞这个户部尚书能毫无争议连任,他的个人能力品行是有目共睹的。
但听夏侯女君的意思……
多多少少有些怨念?
沈棠叹气:“不提含章,提了我心痛。”
罗三:“……”
附近州郡什么情况,罗三也有基础了解,先是军阀林立割据,又被康国派兵征服,两百年来能消停的年岁不足十分之一,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此地夜市能有啥人影?
出乎意料,人流比想象中多一些。
夜市上的商品种类也不少。
“哪来儿这么多人?”
“山上请下来的。”沈棠身着一袭轻便圆袍,除了内衬是精细亲肤的棉料,其他都是小富人家水平,绫罗绸缎更是一件没有,罗三走在她身边都比她像个大户人家家长。
“山上?”
“一部分是为了躲避战乱逃进深山的,一部分是祖祖辈辈就在山中生活的。西南各地想要振兴就少不了人丁,青壮哪都缺,不独这里缺。这会儿鼓励妇女生育也来不及,便只能往其他方面打算。只要对症下药解决他们的难题,便能将人从山中移民下来。”
他们逃进深山原因不外乎战乱、徭役、祖辈犯事儿,还有就是家中没有田产,生活又离不开木柴,而临近城池的山头都有归属,他们想砍伐木材只能往无主的深山去……
一来二去,隐匿山中的人口也相当可观。
“为了将他们弄下来,费了好大功夫。”人口登记造册,分派田地,安顿住处,还得考虑他们日后的生计,同时还要派人教化他们。在山中生活久了,人性中的恶也被释放出来回归了野性。沈棠对这些苦都一笔带过,“万幸,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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