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为绝望之人(下) (第2/2页)
祂想做什么?
祂想好好地欣赏这部宏伟的大型太空歌剧。
——静静地见证着悲喜,放大去观赏着无数循环的恶意,所谓灾难预言,无非都是失散的人心。
这就是祂最爱的戏剧。
于是,无声无序无形的鬼影,开始在这片星空当中行走。
祂的身躯瘦骨嶙峋,隐藏在破碎的黄袍之下。
尽管祂的外表看起来如此瘦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笨拙与迟缓,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祂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与敏捷,仿佛祂的身体并不受肉体的限制,而是被一种更为高级、更为神秘的力量所驱动。
带着一种绝非凡物的优雅,在宇宙中行走着。
【此刻,毕宿五是否可见?】
祂承诺:祂只扮演着观众。
毕竟,正在观赏这场戏剧的不仅只有祂,还存在其他有品味的观众。
作为真正热爱戏剧的,祂要尊重剧场礼仪。
......
卢修斯继续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下坠。
尽管头疼欲裂,但他的心情却是开心的。
——因为他刚刚白嫖成功了,只付出了微小到,不能算是代价的代价。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他甚至开心到哼起了几句家乡的歌曲来,“...耶以耶以耶以耶啊啊哦...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歌词很应景。
卢修斯相信运气是恒定的,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经历了许多的坏事,来了很多很坏很坏的“人”,都说人生是有起有落的,在一直落落落这么久之后,他总该起一下吧。
卢修斯心想着,头一次把对未来的期望压在了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他继续在这黑暗当中,唱着这来自家乡的歌曲。
时间貌似也很应景。
在他的家乡,确实是要快过年了,那个男人确实是要解冻了。
他突然有些想吃过年时才会准备的腊货了......想着想着,口水不怎么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卢修斯想回家,他想......回家过年!
然后,他便停止了想这些。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卢修斯熟练地开始调整自己的身体姿态。
他缓缓地移动着手臂和腿脚,试图找到一个既不会让自己感到过于紧张,又能保持一定警觉性的姿势,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然后等待着触底。
触底并不会迎来反弹。
而是苏醒。
之后,他就能从并不怎么柔软的床上爬起来,提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顺便再解决一下暂时抑制住的瘟疫。
这并不是无意义地闲逛。
而是有目的的,卢修斯这趟旅途的终点是这片草原之上的雪山。
他非为了简单地体验爬山的乐趣或是欣赏雪景的美丽,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退休大计。
——去将草原上流传的四位真主的传说给铲除掉。
雪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没有老和尚,这一点卢修斯不确定。
但他确定,雪山里的这座庙里肯定有着四位真主的雕像——最原初的雕像。
摧毁四位真主传说的第一步便是:将雕像给砸毁,将庙给砸破。
将这些雕像一一砸毁,将庙宇的每一寸墙壁都砸得粉碎。
如果有人胆敢阻挡在他的面前,试图阻止他的行动,就去见死亡之主吧。
卢修斯在心里谋划着。
然后,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鲜亮的绿色,那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实实在在的“眼前一绿”。
薄薄的一层带着花草清香的绿色幕布罩在了他的“视线”上。
一个同为生命之神的邀约。
或者更为准确点来说,名为邀约的强硬捆绑。
......
事实证明了:运气并不是守恒的。
或许,我还处在落落落的阶段,卢修斯安慰着自己。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他已经在今天把之后的所有坏事都给经历完了,埋着的暗雷都排完了,往后一定是一身轻松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脏东西找上门来吧。
“我是生命女神,爱莎。”轻轻柔柔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微风拂过新绿的嫩叶,带着无尽的温暖与生机,“很高兴认识你,刚诞生的人族神明,草药与生命之神......”
然而,这轻柔的话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粗暴打断,“我是人,不是神。”
卢修斯的声音带着不悦与冷漠。
没有当即动手,只是因为头疼再加上不明状况,摸不清对方的深浅。
“你有什么事吗?”卢修斯问。
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没事你就能滚了。”的意思。
他边说边朝着不远处那片被阳光轻柔拥抱的森林中看去,在最为巨大的古树之下,坐着一名悲伤的女人,她似乎刚刚才哭完,眼角旁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有些楚楚可怜。
但卢修斯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
他的目光在女人两侧的尖尖耳朵上停留了一会。
然后打开了“视线”飞速扫视,又关上。
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莫名的熟悉气息,肮脏无比。
他站在老远的地方,留意着这个坐在树下的生命女神的动向。
爱莎当然发现了卢修斯语气当中潜藏的意思和拉开距离的嫌弃意思。
她的神色暗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这个新生的生命之神,竟然如此不友善。
同为生命之神,不应该互帮互助吗?她在心里想着,有些埋怨。
但表面上依旧是那副可怜的样子,“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研制出了一种新的...解药,想将它分享给你,毕竟......”
卢修斯没有理睬,眼睛紧盯着这个所谓的生命女神,自从发现了肮脏气息后,他就拒绝了一切可能建立更深层次联系的行为。
他站在这绿色幕布的边界,开始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场面陷入了沉默当中。
爱莎叹了口气,只能将手中的药方抛出。
顺带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很久不曾得知我孩子们的消息了,我知道这有点麻烦,但......”
她的话语又没说完。
因为所要委托的对象已经走了,临走时看了她一眼,所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知道麻烦,你还说呀。
于是,爱莎再一次在树下哭泣,她有些生气与难过。
但除了在树下哭泣,掉眼泪外。
她也做不了别的了。
“我的爱莎呀,你怎么又哭了?”肥大的绿色身影担忧地问。
在听到哭声之后,祂便慌忙地赶了过来。
爱莎哭的更伤心了。
......
卢修斯继续下坠。
然后,触底了。
便醒了。